[天/方]从跨年到新年的叁周（4）
＊预警看前篇
4.
第一面是七八年前忘了什么场合上遇见的，向来不记这些可能是两人的共同特点，确实也不需要记，需要记的唯有相遇。
博洋哥哥还当十五岁当时比他矮一点自己是小孩子一样转身拿了几个糖果分享给自己，好像征求自己意见一样说，“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吃，如果不想吃就不吃…也可以…就，对陌生人有戒备心还是很必要的。”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解释太多，太没必要，不太信任对方对自己的信任，于是脸颊可疑地飘上两片红晕，或许也出自东亚环境里小孩的腼腆，不过步入十八岁的金博洋显然已不属于小孩的范畴，这份嘱咐更多是出自一个成年人或者说一个大人的责任。
可能是因为都踏上赛场了吧，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成为对手的机会，但日后要是顺利的话就会成为对手……对陌生人尤其是对手戒备是应当的，更何况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但金博洋不知道的是，在见面之前周知方就见过他，许是观摩成年组的观众席上，许是各大社交平台的花滑相关视频下，他们无不在关注这位冉冉升起的新秀。而周知方也不例外，但不同于金博洋的同胞们更多的期盼他作为什么天降紫薇星登上神坛效仿一个又一个同国或异国前辈的情节，周知方只是在想着之后的相遇。如果有机会，如果顺利的话。
而期待相遇的对象，前一秒正兴高采烈地递给自己糖果，后一秒好像就因为那句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食物而踌躇。
“而且甜食易引起蛀牙，热量还高什么的，显然不适合吃，不然也容易上瘾。”反正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他，周知方这样想了一瞬。
所以反而要拒绝赠予自己糖果的博洋哥哥么？周知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于是笑吟吟收下糖果做纪念，虽然不吃但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好在那糖果不是什么含糖量极高的，不然回去的时候糖果融化衣服都要脏了。
周知方回去的时候在口袋攥着那颗糖，回家了之后就放进透明罐子里密封了起来，说自己没那么想吃于是就放着吧，等到他哪天想吃了再开。之后每天都从罐子底部外看它有没有融化，糖其实就孤零零一枚，罐子好像糖的培养皿而研究的是糖纸有没有被糖渍浸泡到。
“硬糖似乎很难融化，因为它硬，好像只有舌头才能包裹着让它融化。但是软糖好像本来就不会融化，它需要用牙齿咬。刚才那颗糖是硬糖还是软糖呢？”关于甜蜜的一切事物，小孩子总会浮想联翩，但像种下一颗种子那样等待它更芳香。
可惜糖不是植物，更何况没有养分，本来就种不出来；也不是美酒，并不会越等越醇厚。不知不觉糖可能就过期了，但糖纸上并没有写保质期，他不确定现在能吃还是不能吃。
那还是不吃好了，保险起见，但就是有点浪费粮食和心意。
他想，如果他一开始没有拿过这颗糖，在金博洋手里应该会转递给别人吧，那样的话心意就不会被浪费了。
但一想到他私底下会对别人也这样做，而自己没什么特殊的，就滋生出一点近似于生疏的强行清醒，自己抱有特殊感情的人 对自己可能没有更特殊的感情，不对等的关系源于自己向他走了更多步，而他一步没走。
那时候金博洋甚至不算他偶像的skater（虽然后面也没有成为偶像），只是见过一面的之前又有在关注的skater。但骨子里的征服欲，会让他想离得更近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下次能再靠得近一点点的话，也会有不一样的转机吧。
下次见到他要告诉他自己把那颗糖珍藏了起来没有吃么，他不信吧，会认为那颗糖被自己吞到了肚子里珍藏了。
不是哦，下一次我把罐子里带出来给你看再说吧（或者来我家也行），我当做纪念品了而已。如果要用那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吃的话，我又该怎么回答呢，因为吃掉就没了，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份馈赠是他给予的。
糖纸上的指纹？检测不出来了。残留的温度？已然消失殆尽了。
如果那个时候当糖果端放在他掌心的时候拍张照片，然后打印出来贴在罐子外就好了，原来它是一枚标本。
所以在2017芬兰杯忘了和他握手，又无法补握手的时候，他直接僵了一下，为什么不能回到刚才的时光里，让自己记得握手呢。
第一时间想的是“我不是故意的这一点我非常确定，但他会不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啊”，毕竟之前金博洋经历过这种事情。
然后在想这次和他一起站上领奖台没能握手真可惜，下一次同场竞技也能如愿站上一个领奖台吗？那得留给下次见面了。
很快周知方就调整好了呼吸和刚才的思绪，目视前方，前方是旗帜、观众席和明晃晃的灯光。虽然只是B级赛，但也值得铭记。
不过结束之后，赛场之外，金博洋给了周知方一个拥抱，说好久不见了，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即使这时候周知方并不是比金博洋矮的，然后说他长高了。周知方于是想起那句，“终于有哥哥的感觉了”，眼前人变成稳重的样子。稳重的boya哥哥向他告别，然后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往外走，荧光色外套一如既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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